我有你的DNA

请回答2018

第一视角 ooc

(诈个尸 有糖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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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,我24岁,我的第三个本命年。

 

 

我出生那年的礼物是一把长命锁,这当然不是我的记忆,而是从相片中得知。相片里的我面无表情的窝在父亲怀里,肉乎乎的脖子上挂了个红绳坠着的银制锁头。母亲紧挨着父亲坐,她笑的很开心,我猜那笑容中至少有一小部分是源于她终于摆脱月子而新烫的头发。我妈那时的头发黑的发亮,近乎刻板的小卷把发量炸出去三倍还多,甚至蓬松到要伸到我爸咧开的嘴巴里去,只是这男人好像并不在意,依然毫不收敛的笑着。我两个姐姐站在后面,造型不像我妈那样夸张,但我看得出来,她们还是偷了口红来涂。白齿红唇,其实是很好看的,以至于后来我赚到人生第一笔钱,便送给她们同色号的口红,尽管她们的肤色气质都变了许多,但我还是觉得照片里的那个大红色与她们最为合衬。

 

在旧家的时候相片被压在我书桌的玻璃板下,所以我常常看它,看年轻的父母,看年幼的姐姐,看圆圆胖胖的我自己和那个不大却精致的锁。搬家时我妈把它拿出来准备收进一本硬壳相册,它被压的没有一丝弯折,只微微泛了些黄。我正处在青春中二期的二姐在一旁看见了,小小的惊讶了一下,“喔你这个日子不错诶”。我疑惑的又拿起来看,相片的右下角有一行橘色数字,05/21/1994,我满月的日子,我后来才知道这数字的确是有些浪漫的。

 

长命锁我戴到了12岁,然后把它和那张浪漫相片放到了同一个抽屉里。用来接班的是一块红色电子表,我妈在除夕夜给我里里外外配置了一身红,说是还差条红手绳就齐活了。我那时被班上女生的玻璃丝浪潮围攻,收到的玻璃丝手绳攥起来有满满一把,各色各样。一听这话头都大了,便劝我妈要因地制宜对症下药,时代发展快,不如买表戴。我妈把我踢给我爸,我爸耳根子软奈何兜里没钱只能又踢回给我妈,这么一来一回,我终于在小学毕业前得到了那块表。于是我戴着酷炫的红色手表走进初中校园,校领导们满面春风的迎接着2006级新生,而我迎接着新一届女同学那一罐罐缤纷的塑料管星星。

 

几年之后那块表就不走了,我也没去修,直接放进了那个抽屉,带着一点隐秘的仪式感。然后我想,下一次呢,下一次会放进来什么呢。

 

 

下一次来的比我想的要快。这些年里,我离开家乡来到北京,做了自己想做的事,也拿到了一个过得去的成绩,后来又在前程坦荡之际拐上另一条路,动作之迅猛以至于连转向灯都没来得及打。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,我磕磕绊绊,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下来。

 

直到2018年到来。

 

这一次的新年我没有回家,确切的说,是我没有办法回家。我和其他98个选手聚在一起数过倒数计时,然后再散去,回到各自的宿舍或者训练室,继续着遗留在上一年的动作。

 

我坐在训练室的地板上,埋头盯着身上灰扑扑的训练服回忆自己的内裤是什么颜色。我很小的时候灵魂出走过,我妈说是因为我命格轻,我受她影响,也慢慢开始敬畏这些事,所以对于本命年身上没穿红这件事我有些不安。再加上我那时还病着,训练压力也大,身心俱疲,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再合适不过。我把脚往里缩了缩,感觉邪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,誓要把我这个小可怜一举拿下。

 

卜凡来找我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,可能是训练音乐太大声,也可能是我太沉迷于思考该如何应对邪祟。他好大一个人,突然在我面前蹲下,我吓的一抖,看到是他又迅速放下心来,他像捉妖师的口袋、老道士的符咒,龙飞凤舞四个大字,妖邪莫近!他把手轻轻放在我脚腕上,神神秘秘的说,“走,给你好东西。”

 

我被他扯到楼道的监控死角,他靠近我,羽绒服上的凉气都扑过来,我把手缩进袖子里,让他有话快说。他把一个红色物体塞进我怀里,我接住一看,是双袜子,没拆封的,袜底还印着丑小人。卜凡声音很轻,在空荡的楼道里悠悠响起,“全时买的,最后一个了。”

 

老实说,我非常感动,感动的马上就要哭出来,但我又不愿意在这种时候,在这个人面前哭,我的脆弱和敏感说来话长,只能自己消化。我低下头去酝酿,想把喉咙里的酸意吞下去,很久之后才开口,“你洋哥的袜子要露在外面的,这也太难看了。” 我的声音还是带着非常重的鼻音,好在卜凡只以为是我感冒加重,忙推着我回了宿舍,也正好结束这场不尴不尬的见面。

 

我睡觉时套上了那双红袜子,暖暖的钻进被窝却迟迟没法入睡,那两个丑小人像在挠我的脚心,搞得我思绪纷飞起来。

 

卜凡是以学弟身份进入我人生的。我们合作过几场秀,学校里打过几次照面,有几个共同好友,为方便联系加了彼此的微信却从没说过话。他这个人很奇怪,平时跟谁都嘻嘻哈哈,坦荡到一眼就可以看到心肝脾肺,但朋友圈里又净是些说到半截的怪话和文艺又莫名的配图,令人摸不着头脑。不管是哪一种,我都疲于招架,所以我从没想过要和他产生什么交集。而且我那时有固定的伴侣,尽管我认为卜凡确实资质优越,但也只是出于专业角度的客观评价,并不带有任何目的性。

 

这样单纯的关系我们维持了一年多,然后加进了队友这条线。在公司看到他时,我们面面相觑,他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的,张着嘴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‘学、学长好’。而我强装淡定插着口袋从他身边走过,只轻轻回了一句‘又不是学校,叫哥哥吧’。

 

一个屋檐下的朝夕相处让我们快速的熟了起来。说来奇怪,我对卜凡的看法依然没变,他还是令我摸不着头脑,但我却下意识的开始依赖他。许是陌生封闭的环境,高强度的练习,遥不可及的未来,还有上一段戛然而止的感情,这些东西迅速抽空了我脚下的土地,我本能的从周围开始寻求慰藉来填补。我找到了卜凡,他是我能找到的和过去最紧密的联系,好像只要抓到他,就能回到我熟悉的,令我心安的日子。

 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卜凡已经和安全感画上了等号,我很自私的抓着他不放,不管不顾。他在,我踏实,他不在,我脚下始终有一块土地是缺失的,感觉随时会塌陷。我的确不该如此依赖一个人,但我毫无办法,我以为只要顺其自然就好,慢慢都会好起来,可这一慢就慢到了2018。

 

卜凡用一双便利店的红袜子再一次托住了即将陷落的我。这可怎么办,我好像真的放不掉他了。

 

 

年后不久,比赛走到后半段,那天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,卜凡戴着耳机练rap,我听得出来他不在状态,但也没说什么,一边听着一边改我自己的词。过了一会声音停了,好一会没再继续,我转过身去看见他正看着我,像是有话要说。我问了几遍他才终于松口,他说‘哥哥,有大公司想挖我,我…能去吗…’。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,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我想象得到。他的嘴唇翘起,眼角垂下去,他一定是堂皇且有背叛感的,所以才会问‘能不能去’,而不是‘该不该去’。

 

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有几分嫉妒的。男人也会嫉妒,这并不可耻。我的脑袋在无序乱转,一会想‘我真的这么差吗怎么不来挖我’,一会又想‘凡子确实不错’,一会想‘如果卜凡走了那我们团该怎么办’,一会又想‘人家大好前程你拦一脚未免太不是人’……

 

我默默的想了很多,最后的答案是,“别去。”

 

“能不能为了我…不去?” 我脑子里有很多可以留下卜凡的由头,统统有理有据,它们挤在嘴边,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我最想知道的是,‘我’能不能成为他留下的理由。

 

他果然抬起头来,没有愤怒也没有疑惧,眼神飘忽闪躲,那一刻我知道,他明白我的意思。于是我选择把话说开,在这个不能再不恰当的时候。

 

“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。你是我学弟、队友,也是我朋友,按理说你有更好的选择,我不管站在哪个角度都应该支持你,或者让你自己选择,而不是给你拦路一刀。但我做不到,因为我不想只做你学长、队友、朋友,我想做的是你男朋友,我放不掉你,也不想放掉你…我他妈就是喜欢你,你看不出来啊……”

 

我憋着一口气说完,到最后竟然不争气的哭了出来,也不止是因为这件事,近几个月的压力和长久以来的心意在这一刻同时爆发,化为眼泪是它最好的去处。

 

卜凡倒是比我想的要平静,他静静坐了一会然后开始找东西,找了一圈没找到,留下一句‘我去厕所给你拿点纸’就钻进了卫生间。

 

我等到眼泪干在脸上也没等到卜凡的纸,哭过一通把鼻子都哭通了,血条几乎回满。我这时很庆幸屋里的厕所门是坏的,这才方便我一掌拍开。

 

卜凡坐在马桶盖上,埋头不语。我走过去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肚子上,我有信心他不会推开我。他也确实没有,我一遍一遍捋他后脑的头发,磨他后颈突起的那块骨头,然后沿着衣领探进去摸他的背。他抖了一下,还是没拒绝。后来我们吻在一起,他很用力的抱我,好像要把我压进他自己的身体里去,可嘴上又很温柔,小心舔我的嘴唇又胆怯的来吸我的舌头。我们握着对方的东西,他大概被我亲晕了,下手时轻时重,我忍了一会,还是把我们两个的并在一起撸。最后的时刻他抱着我咬我的肩膀,发出闷闷的哭声。肩上传来很钝的痛感,让我回复了半分清明,于是我说,“你哭个鬼,想去就去,自己决定,我还能真拦着你啊。”

 

最后卜凡没去,可能他还是觉得留下更好,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外部因素,具体过程如何我不得而知。因为那天过后他开始疏远我,我们几乎被训练夺走全部精力,所以我很迟钝的直到离开那天才意识到这件事。他在台上叫我‘子洋’,他说‘加油子洋’。这什么怪称呼,我第一秒甚至没反应过来,他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去飘到别的地方,我追着看了一会,发现他看了在场所有人,就是没再看我一眼。

 

我早就知道卜凡有着晦涩难懂的一面,可能比他赤城坦荡那面还要多。以前我无心招架,但现在我尊重他的每一面,于是他不说,我也不问。我终于要离开那个封闭的地方,而卜凡不用,我们的历史就停留在那间潮湿的厕所里,我干掉的眼泪,他湿润的眼角和我肩上浅浅的齿痕都成为遗留影像,我选择将它存档,择期处理。

 

出来以后我一个人回了趟家乡,过了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少爷生活。走之前我妈塞给我一个红包,说是本命年礼物,不知道送什么好,但父母总要给点东西才压得住祟。我几乎快忘了这茬,这时才恍然大悟,原来诸事不顺还是本命年在作祟。我欣然收下,祈祷下半年能风平浪静的过去。我把红包带回北京的新宿舍,仔细收了起来,旁边是卜凡送我的红袜子,我只在睡觉时穿过几次,确实都梦中无恙。尽管如此,我也不打算再穿,它总令我想起卜凡的好,一层又一层巩固着我对他的依赖。

 

再次进厂之前我又去了趟泰国,入乡随俗的点了几支香,还是希望2018能顺一些,大家都要顺一些。

 

 

后来的事情我也说不上是顺还是不顺,我们按照原计划成团,我被更多人认识,也有更多人喜欢我,我找回了一些信心,但同时我还是断断续续的在生病,虽不是大病却也在一点点消解着我的体力。卜凡哪里也没去,我知道每天闭眼前睁眼后都可以见到他,他的房间在我楼下,他坐在我身边,走在我后面。可他又离我更远了,他在躲我,一开始我还找机会企图提档一下历史问题,但久而久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,我甚至开始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。

 

我很自然的配合起卜凡来,甚至比他更自然。我可以在他欲盖弥彰的说出‘再多就过线’的时候坦然对记者笑说‘我们不太熟’,也肆无忌惮的在舞台上开些你知我知的黄腔,涉及到睡觉之类的敏感话题要欠嗖嗖撩他一下,看他惊慌失措掉了板子再矢口否认。他有时也拆我的台,我反倒觉得有趣,兴致勃勃的期待着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东西来。

 

2018的前一半就这样过去了,暗流涌动却也相安无事。

 

 

北京进入了盛夏,正式出道也指日可待。我整日浸泡在单一乏味的动作重复中,前一阵积累起来的些许自信正随着汗水在逐渐流失。骄傲如我,竟在这大半年里反复体会到了自卑的滋味。这实在太不像我,所以我学会了隐藏,我将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深深的裹了起来,谁也看不见。而卜凡撞破了它,或者说,是我撞破了卜凡。

 

距离出道不到一个月,我一个人躺在公司训练室的地上,呆呆的消着汗。卜凡走进来,一直到我身边,背对着我坐下来。这是这几个月来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相处,我很平静的盯着他后背看,黑t上印着一圈不规则的汗迹,我从脑后扯出一个沙袋推过去,跟他说“躺会儿。”

 

他沉默着没动,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,“你累吗?”

 

“累啊。”

 

“我也累了。”

 

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了进去,肩胛骨高耸起来,刀削斧砍过一般锋利。我依旧躺着,我不擅长安慰人,更不会安慰卜凡,因为我很少见到他脆弱的那一面,卫生间算一次、决赛日算一次,而就算是这为数不多的两次我也没真正安慰到他。他会藏,我不会哄,我们还是挺配的。

 

灯光刺眼,我摘了眼镜放到一旁,慢慢闭上眼。

 

“我也累了。”他重复了一遍,继续说起来,“我以为比完赛就能好一点,可还是累。你还要跟我闹,你就不能……”这次他停了很久才开口,“……对我好点吗?”

 

他的声音轻飘飘的,说的我快要睡着,根本无力暴起反驳。到底是谁在躲谁啊。

 

“你说那话,到底真的假的?要是…真喜欢我,你就不能再主动一点吗?我没跟男的搞过这些,又要出道,我害怕了不行吗?你有点耐心不行吗?你说过那一次就再也没说过了,我觉得你在玩我。”他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,停了片刻叹出长长一口气,“能不能…再说一次?”

 

蒸发掉的汗液执着的粘在身上,我打算一会去冲个澡,在那之前还是得睡一会儿,实在爬不起来了。

 

我把小臂盖在眼皮上,笑了一声,“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凡子…其实你最不实在了,你什么都不和我说,还要我理解你包容你,你是个怪人。”我困到眼酸,泪水从睫毛根部渗出来沾湿了手臂,“慢慢来吧,你不会的我教给你,你不习惯的我可以等你,但你得告诉我,你要我,你需要我。如果你连这个都说不出口,那我再说多少遍我喜欢你,都没意义。”

 

我不知道说到哪里就睡过去了,是舞蹈老师把我叫醒的。我来不及冲澡了,又开始新一轮排练。我睡的不久但质量很高,看人都清楚起来,我看见卜凡换了件白t,白莹莹的,像是新生。

 

 

我们在夏天结束时正式出道了。卜凡在舞台上没忍住眼泪,他最近越来越懂得释放自己,搬新公司的时候也絮絮叨叨转了很久。他明明足够柔软,我要看的也是他的柔软。半年的冷战让我知道我对卜凡并不只是依赖这么简单,如果我只是依赖于他对我的好,那我希望他是坚韧顽固的,但我已经真切的喜欢上了他,那他的每一面都需要对我毫无保留。我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卜凡。

 

他仍然没来找我说那些话,但已经不再躲着我了。我像以前一样闹他,给他吃难吃的软糖,我轻而易举的让他抓住我,他配合着装个腔又把我放掉。这也算是种默契,我们都乐于在幼稚的把戏中寻找乐趣。

 

我们的专辑发布了,行程也密集起来,2018的最后几个月里大部分时间都辗转于各地之间,同时为了履行赛后出国游的承诺,也公费团建了几次。我们坐上香港游乐园的过山车,卜凡在我身边。我边调相机边跟他说,等会儿怕了别乱喊,我开录像了。他抓了把头发,回头就要告诉另外俩个队友,我赶紧把他抓回来,凑过去小声说,“你傻啊,录的就是他俩。我是怕你口不择言,嚎什么‘洋洋救我’之类的。” 

 

我偷笑着坐正身子调相机找角度,没再看卜凡。我本意是想给他点启发,结果他还真的全程缩紧嘴巴,连个音节都没发出来。只是下来后我回看录像,发现这人耳尖泛红,兴许是被风吹的吧。

 

那段时间正好临近万圣节,园区里妖魔横行,卜凡被一个扮成骷髅的小男孩迷住,走出去好远还在回头看,我挨到他身边问他,“这么喜欢小孩啊?”

 

“他扮的是埃克托,寻梦环游记最后消失掉的那个人。”

 

我也回头看去,可惜已经走远,看不见了。电影是去年这会儿我们四个人趁着还没进厂一起去看的,我哭的一塌糊涂,用掉了他们三个身上所有的纸巾,最后还拿卜凡的袖子擦了一把。

 

“想说什么?”

 

“没有,就是突然想起来,你都快哭出猪叫了。”

 

我笑了笑没说话,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他手上拿了颗爆米花,沿着他衣领偷偷丢了进去。当事人毫无察觉。

 

“那你说我们是不是很久都不会消失啊,这么多人都记得我们。”卜凡弯着眼睛扫过周围的粉丝,“她们记得,她们的孩子应该也会记得吧。”

 

我也跟着他看过去,想象着这些小女孩会怎样跟他们的孩子描述起我,顺便接卜凡的话,“你不想消失吗?我看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。”

 

“好玩啊,能见好多名人,在这边已经没机会见的,到那边总能见到吧,他们不会消失的。”

 

夜色初上,沿街的南瓜灯被一盏盏点亮,他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些,“还有,你应该跟我消失的时间差不多,你陪着我,我们在一块,过很久很久。”

 

人群簇拥着我们,维持着足够舒适的距离,但我们还是走的很慢,我低下头去盯我的鞋尖,把频率调整到和卜凡一样。我曾告诉他要听到他亲口说,他需要我,可这个人现在偷换概念,躲了我半年试图蒙混过关,断没有这好事。我没接话,只说了声“嗯?”,几乎是下一秒就听见一声轻笑,他非常小声,甚至还没有我心跳的声音大,但我听的非常清楚,他说,

 

“我想要你陪着我。不管在哪个世界,我想要你。”

 

 

年末那会我们脚不沾地的参加这个颁奖礼、那个盛典,捧回一些造型奇异的奖杯。我的本命年好像真的顺了起来,卜凡的红袜子、父母的红包和泰国的香火,不知道是哪一部分起了作用,总之我们都顺顺利利的来到了2018的最后一天。这一天我们依然排满了工作,在舞台上度过零点,给身边的人第一个新年拥抱。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蹭过来,我转头看到的人竟是卜凡。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拥进怀里,他肩上的金属装饰轻轻戳着我的脸,我贴上他的耳朵,

 

“我他妈真想带你回家。你变小一点,我好把你塞进抽屉里。”

 

 

 

我们迎来很多陌生人,也失去很多熟悉的人。时间一意孤行,不会为任何人停留。万幸的是,你总在我身边,你会在我身边。

 

2018年,我24岁,我的第三个本命年。

 

你听得到吗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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